摘  要  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按照唯物史观的认识，在具有“高度文明”的社会主义社会，内在地包含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辩证统一。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努力推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致力于建设一个物质兴盛、文化繁荣的社会主义中国。中国式现代化是对西方现代化困境的批判反思与突破，是克服西方现代化流弊的必然选择。实现两者协调发展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全社会各方面协同配合、共同努力，以永远在路上的韧劲持续不断地加以系统推进，为中国式现代化注入强劲的“文明力量”。

关键词  中国式现代化；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指出：“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物质富足、精神富有是社会主义现代化的根本要求。”[1]这显示出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明确了只有将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协调推进，才能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创造坚实雄厚的巨大力量。中国式现代化不仅要“不断厚植现代化的物质基础”，还要“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加强理想信念教育，传承中华文明，促进物的全面丰富和人的全面发展”。[2]正如此，当我国高楼大厦遍地林立，中华民族精神的大厦也应该巍然耸立。

一、理论逻辑：马克思主义关于“两个文明”辩证关系的继承发展

文明是在人类社会历史发展的过程中人类改造世界的成果，主要包括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它们是人类社会实践的两种相互联系的伟大成果的结晶。物质文明通常包括人类改造自然界的物质成果的总和，多指人类在技术、经济、科学等方面的发展和进步。物质文明受生产力状况的制约，它发展的程度决定于生产力发展的水平。精神文明则是人类改造主观世界的外在表现，通过社会的精神生产和精神文明活动得以发展，强调人类的思想、道德、文化、艺术等方面的提升。

在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的认识中，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辩证统一。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指出，“物质生活的生产方式制约着整个社会生活、政治生活和精神生活的过程”，[3]深刻揭示了物质文明的基础性作用，指明了物质文明对精神文明的决定性与制约性作用，物质文明为精神文明提供必要的物质前提和现实条件。中国古代哲人语“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就阐释了这一道理。科技的进步为知识传播、文化交流提供了更便捷的途径，推动了全球文化多样性的发展。精神文明大发展以物质生产为基础，受生产力水平的制约。

但是，这并不否认精神文明对物质文明的反作用。恩格斯在致康·施米特的信中明确指出：“物质生存方式虽然是始因，但是这并不排斥思想领域也反过来对这些物质生存方式起作用。”[4]这一阐述表明精神文明的能动作用与相对独立性。精神文明能为物质文明建设提供有力且必要的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物质文明的发展方向。道德伦理的提升、文化创新的推动都可以激发人们的创造力和社会活力，推动经济社会的健康发展。马克思主义认为，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关系表现为相辅相成、互促发展的关系，它们之间互为作用、互为渗透。没有物质文明，精神文明就失去了基础、载体和意义；没有精神文明，物质文明的发展就不可能实现。同时，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发展并不完全同步。经济发达的国家不一定精神文明就先进，而经济落后的国家有时在精神文明发展的一些方面是先进的。

因此，按照唯物史观的认识，在具有“高度文明”的社会主义社会，内在地包含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辩证统一。在促进物质文明发展的同时，注重精神文明建设，努力实现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统一协调发展。只有这样才会创造经济的可持续增长、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的全面进步。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要求，也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和应有之义。

二、历史逻辑：中国共产党坚持两手抓、两手硬的一脉相承

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是辩证统一的，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极大丰富都是中国式现代化的追求目标。中国共产党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努力推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致力于建设一个物质兴盛、文化繁荣的社会主义中国。

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同志在《新民主主义论》一文中写出：“我们共产党人，多年以来，不但为中国的政治革命和经济革命而奋斗，而且为中国的文化革命而奋斗。”[5]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前夕，在他起草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宣言》中指出：“中华人民共和国现在宣告成立。中国人民业已有了自己的中央人民政府……它将领导全国人民克服一切困难，进行大规模的经济建设和文化建设，扫除旧中国留下来的贫困和愚昧，逐步地改善人民的物质生活和提高人民的文化生活。”[6]随后，中国共产党开启了物质和精神文明的现代化实践，为改革开放新时期中国现代化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积累了宝贵经验。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邓小平同志首次正式提出：“我们要在建设高度物质文明的同时，提高全民族的科学文化水平，发展高尚的丰富多彩的文化生活，建设高度的社会主义精神文明。”[7]他强调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手抓、两手都要硬”。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在急速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也在锲而不舍地建设。江泽民同志明确表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包括发展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两个方面，进一步指出：“我们进行现代化建设，无疑要致力于发展生产力，把物质文明建设好。同时，必须把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提到更加突出的地位。要把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作为统一的奋斗目标，始终不渝地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8]胡锦涛同志继承并诠释道：“必须把发展社会生产力同提高全民族文明素质结合起来，推动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更加自觉、更加主动地推动文化大发展大繁荣。”[9]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习近平总书记高度重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他要求“以辩证的、全面的、平衡的观点正确处理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关系，把精神文明建设贯穿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全过程”。[10]2014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实现中国梦，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均衡发展、相互促进的结果”“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比翼双飞的发展过程”。[11]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伟大征程中，要以更大决心、下更大力气一手抓物质文明，不断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一手抓精神文明，不断实现人的全面发展和社会全面进步，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更为主动的坚实力量。只有物质文明积累和精神文明升华，坚持两手抓、两手硬，才能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三、比较逻辑：西方现代化流弊的有力克服

中国式现代化，不仅要求物质生活水平提高、家家仓廪实衣食足，而且要求精神文化生活丰富、人人知礼节明荣辱，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这与西方的现代化有着本质区别。西方现代化在资本逻辑主导之下，物欲的天堂与精神的牢笼是它的写照。

西方现代化经历几百年的发展，促进了生产力的解放与进步，创造了巨大的财富，资本主义物质文明得到极大的发展。“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12]但是，它却并未带来人们精神世界的丰富、精神生活的充实和精神力量的夯实。西方资本主义发展模式有着自身无法克服的先天性弊病，因为资本主宰和控制的资本主义社会，并不能消除阶级对立和压迫，资本主义精神文明归根结底是资产阶级的个人主义和利己主义。恩格斯明确表示：“鄙俗的贪欲是文明时代从它存在的第一日起直至今日的起推动作用的灵魂；财富，财富，第三还是财富——不是社会的财富，而是这个微不足道的单个的个人的财富，这就是文明时代唯一的、具有决定意义的目的。”[13]物质财富的追逐与涌现冲击着人们的精神和心灵，导致人的“异化”，本来丰富的人性逐渐被掏空，人的地位和尊严丧失殆尽，一度沦为物的奴隶，成为西方学者马尔库塞眼中单向度的人，人的全面发展难以实现。马克思指出，“物的世界增值同人的世界的贬值成正比”。[14]物质欲望大肆膨胀主宰着人的追求，资本逻辑主导之下的西方现代化日益产生个人主义的盛行、拜金主义的弥漫、消费主义的扩张以及享乐主义的泛滥等问题。人们的生活价值愈发偏向物质主义，精神追求的空间被蚕食，精神世界萎缩、凌乱甚至走向虚无。“一切固定的僵化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素被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消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等级的和固定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15]

一些较为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不可避免地存在物质财富增加和道德信仰沦丧的冲突，资本主义社会基本矛盾日益尖锐，人们的精神世界被掏空。2013年，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席勒就发出过这样的忧虑：“我们都生活在金融主导的时代……我们都需要思考这个社会的发展方向是否正确？我们这一代人以及下一代人是否仍要坚持同样的发展方向？”[16]资本逻辑下，“两个文明”的扭曲，使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发展不平衡、不协调的严重弊病在资本主义社会蔓延，西方现代化的痼疾预示着它的本性与命运。

中国式现代化是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对西方现代化困境以批判反思与突破，是克服西方现代化流弊的必然选择。中国式现代化的物质生产并非基于资本逻辑而是坚持从人的逻辑出发，为了人民、依靠人民、成果由人民共享，提升人的需要、才能、享用等的普遍性。它坚决摒弃片面的物质财富增长，持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提高人民的生活质量和水平，又不断重视思想解放，提升人民的知识和思想水平。中国式现代化超越了西方现代化的单向度文明，探索出现代化发展的新路，塑造人类文明新形态。

四、实践路径：积极推进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

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协调发展，是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必然要求。实现两者协调发展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需要全社会各方面协同配合、共同努力，以永远在路上的韧劲持续不断地加以系统推进，为中国式现代化注入强劲的“文明力量”。

（一）转变发展理念：增强协调发展的自觉性

理念是行动的先导，有什么样的发展理念，就会有什么样的发展实践和发展结果。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需要从发展理念上进行深刻转变。

在社会发展过程中，一度存在重物质轻精神的不良倾向，单纯追求经济增长指标，忽视了精神文明建设对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推动作用。这种片面的发展理念导致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发展的失衡，不仅使精神文化领域发展滞后，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发展速度跟不上经济发展的步伐，文化创新能力和文化影响力提升缓慢，也制约着物质文明的可持续发展，影响了社会的全面进步和人的全面发展。为此，一方面，要全面加强顶层设计，在制定政策、规划项目和考核评价等方面，不仅注重经济增长，也应将精神文明建设纳入其中，深刻把握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辩证关系。物质文明建设为精神文明建设提供物质基础和条件，精神文明建设则为物质文明建设提供精神动力和智力支持，两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另一方面，要积极进行宣传教育，提高全社会对协调发展的认识，引导树立正确的发展观。通过充分利用各种媒体平台和教育渠道，广泛宣传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的重大价值，让人们深刻认识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增强人们对协调发展理念的认同感和归属感。在提高人们的认知水平的同时，不断增进在实际工作中贯彻落实协调发展理念的自觉性和能力，使之成为全社会的共识和行动。

（二）夯实物质基础：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

发展是硬道理，雄厚的物质基础为精神文明建设提供坚实保障，没有物质文明的发展，精神文明就失去了基础条件。因此，要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必须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全面深化改革开放，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只有不断解放和发展生产力，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才能为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协调发展提供坚实的物质基础，为社会的全面发展进步创造积极条件。

经济建设就是要注重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推动经济结构优化升级，牢牢扭住高质量发展是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首要任务。加大科技创新投入，提高自主创新能力，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通过技术创新，提高传统产业的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降低能耗和污染物排放，使其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焕发出新的生机与活力。同时，要培育和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大力发展文化创意产业、数字经济等，这些产业不仅具有高创新性、高附加值的特点，还能直接促进精神文明建设。文化创意产业能够创造出丰富多彩的文化产品和服务，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数字经济则通过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手段，推动文化传播和创新，为精神文明建设注入新的动力。另外，在夯实物质基础的过程中，还要注重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加快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加强市场监管，维护市场秩序，促进公平竞争。

（三）强化精神引领：推进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

精神文明是物质文明的升华，是社会进步的重要标志。实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协调发展，必须强化精神引领，把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摆在更加突出的位置，多措并举、多管齐下，以咬定青山不放松的奋斗姿态，提升全社会文明程度，让文明之花开遍中华大地。

一是培根铸魂，强化思想领航。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社会文明是社会主义社会的重要特征，新时代要坚持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武装全党、教育人民，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推进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和建设工程，用伟大思想为新时代社会文明建设“定向”。通过进课堂、进教材、进头脑，把新思想讲深、讲透、讲活，让其深入人心，汲取奋发进取的智慧和力量，投身伟大事业新征程。二是明理增信，补足“精神之钙”。新时代必须坚持把理想信念教育作为社会文明建设的核心，在精神上将人民凝聚起来。深入开展党史、新中国史、改革开放史、社会主义发展史教育，引导人们穿越风雨沧桑、总结历史经验，加深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增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四个自信”，提升民族复兴的信心和决心，为现代化提供可靠的精神支撑。三是铸典示范，引领社会风尚。榜样具有无穷力量。党的十八大以来，时代楷模、道德模范等为社会树立了标杆。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典型示范的重要性，多次赞扬榜样，希望带动全社会向上向善，让尊重和学习先进模范蔚然成风，在见贤思齐中把学习榜样引向深入，转化为人民砥砺前行的实践。四是启智润心，狠抓实践落实。实践是社会生活的本质，通过实践才能内化文明理念。要深入实施公民道德建设工程，贯彻落实《新时代公民道德建设实施纲要》，加强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建设。营造崇德尚文氛围，从传统美德汲取滋养，提升道德水准和人文素养。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开展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活动，以制度化推进常态化，增强文明实践自觉。拓展新时代文明实践中心建设，打通“最后一公里”，激发基层文明活力，夯实全社会文明根基。

综上所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是中国式现代化的中国特色和必然要求，必须坚持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建设富足充盈的社会主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汇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的强大力量。

参考文献：

[1][2]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22年10月16日）[R].北京:人民出版社,2022:22,23.

[3][12]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91,36.

[4]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0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586.

[5]毛泽东选集（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1:663.

[6]毛泽东文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6:348.

[7]邓小平文选（第二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208.

[8]江泽民文选（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473.

[9]十七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上）[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9:802.

[10]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二卷）[M].北京:外文出版社,2017:324.

[11]习近平关于社会主义文化建设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7:4-5.

[13]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4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196.

[14][1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51,403.

[16][美]罗伯特·希勒.金融与好的社会[M].北京:中信出版社,2012:6.

本文系2020年江苏高校哲社重大项目“高校思政课‘三维交互’立体化教学模式研究”（编号2020SJZDA146）、南京中医药大学2022年本科教育教学改革研究一般项目“红色文化融入高校思政课的‘三堂联动’教学改革与实践——以南京中医药大学为例”（编号NZYJG2022139）和江苏省社会科学基金“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新时代青年发展重要论述思想内涵和实践要求研究”（编号22MLD009）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南京中医药大学副教授、博士）

【责任编辑：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