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浙江省民营经济发展经历了恢复发展期、规模成长期、快速增长期和转型腾飞期，逐步成为推动生产力进步的一个重要力量。民营经济通过创新驱动发展、产业升级、开放合作、政策和金融支持、人才队伍建设等机制，推动了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民营经济要进一步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大力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完善培育新质生产力的制度体系，实现民营经济发展和新质生产力形成的良性互动。

关键词  民营经济；新质生产力；科技创新；浙江省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发展新质生产力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重大战略举措，是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推动高质量发展的现实需要”，这深刻指出了新时代我国经济发展的新方向和新要求。民营经济作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促进生产力发展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健全因地制宜发展新质生产力体制机制”“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进一步强调了民营经济在发展新质生产力中的地位和作用。作为中国民营经济非常发达的地区之一，浙江省依托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开放的经济环境，形成了以市场为导向、以创新为核心的发展机制，这恰好契合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义。探究浙江省民营经济推动形成新质生产力的机制与路径，对推进其他地区民营经济的发展和培育新质生产力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浙江省民营经济助力生产力发展的历史进程

浙江民营经济的发展史，是一部改革开放与市场经济相结合的历史，是勇于创新、敢于突破的生动实践。改革开放以来，浙江凭借其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勇于创新的精神，成为中国民营经济发展的典范。民营经济的发展历程可大致划分为恢复发展、规模成长、快速增长和转型腾飞四个时期。[1]

（一）恢复发展期（1978年—1991年）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中国的发展迎来了历史性的转折。全党认识到在坚持公有制主体地位的同时，允许和鼓励一定范围内的劳动者个体经济发展作为公有制经济的有益补充。[2]这一政策逐步带动民营经济的复苏和发展。浙江省率先尝试实行农村改革和发展民营经济。以温州和台州等浙东南沿海城市为代表，以家庭为基本单位发展非农产业，一些小商贩与购销员穿梭于全国，填补了计划经济时代因物资匮乏导致供不应求的空白。这些商贩群体们经常游走于全国各地，把其他地方的需求信息带回家乡再组织生产，形成了个体民营经济。与此同时，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实行也增强了农民的积极性，为民营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土壤。

（二）规模成长期（1992年—2000年）

这一时期是浙江省民营经济快速发展的阶段，这得益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和民营经济法律地位的明确。温州和台州地区以专业市场为基础，建立“小商品、大市场”的发展模式。部分私营企业家凭借敏锐的商业嗅觉和创新意识，积极开拓国内外市场，促进了浙江省生产力的提升。以义乌为代表的小商品市场，在历经马路市场、摊位市场、棚架市场后，到了第四代室内市场，义乌的外贸行业进入了快速发展期。政府出台了一系列优惠政策，建设了专业市场，许多民营企业涌现并成长为行业龙头，为浙江省的经济发展注入了新鲜血液。

（三）快速增长期（2001年—2011年）

自中国正式加入世界贸易组织（WTO）后，浙江的民营企业大多开始从内销转为出口。以阿里巴巴为代表的民营企业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探索第二条路径“网上市场”，丰富了浙江民营经济“小商品、大市场”模式。期间，浙江民营经济在政策的鼓励和市场机制的推动下，展现出了强劲的活力和创造力。民营企业不仅在数量上迅速增长，而且在质量上也有所提升，许多企业开始向科技化、规模化、集约化和国际化方向转型。

（四）转型腾飞期（2012年至今）

    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到“两个毫不动摇”，并明确民营经济是我们自己人。[3]这为民营企业在转型过程中的飞跃提供了坚实的保障。在新发展理念的指引下，从中央到地方都十分重视民营经济在推动经济增长动能转换与产业转型升级中的关键作用。浙江省陆续出台“民营经济32条”等政策体系，推动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

二、浙江省民营经济推动形成新质生产力的机制分析

作为经济发展的重要主体，浙江省民营企业凭借创新意识和优势，加快形成创新驱动、产业升级、开放合作、政策和金融支持、人才队伍建设的机制。

（一）市场导向下的创新驱动机制

民营企业是充满创新活力的经济细胞，是推动形成新质生产力的重要力量。浙江省大力支持民营企业深度融入市场竞争，从而激发企业创新活力。一是支持民营企业参与关键核心技术的攻关。浙江省鼓励民营企业广泛参与科学研究和核心技术的攻关，以科技进步与创新引领产业升级，全面提升生产效率，持续打造经济增长的新动力和新优势。例如，杭州万事利丝绸文化股份有限公司十年磨一剑，破解面料工艺标准化难题，重塑纺织印染业生产、绿色、智能、产业链及消费市场格局，真正将创新技术从“实验室”推到了“生产线”。二是鼓励民营企业助推新型工业化与产业现代化。通过政策引导、财税支持等多种方式，支持民营企业借助技术创新推动传统产业升级。例如，娃哈哈集团以无菌冷灌技术为核心，推进全链条智能化，提升效率、降低成本、保障质量，引领食品饮料业现代化转型。三是完善支持民营企业培育新质生产力的体制机制。浙江省深化创新驱动发展的体制机制改革，促进资源高效流通与整合，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例如，杭州趣链科技有限公司利用多地产业布局与园区优势，强化数字技术应用，优化人才结构，孵化创新技术，激发发展新动力。

（二）供给侧改革导向的产业升级机制

浙江坚持两个“毫不动摇”，释放民营企业潜能，加速技术创新与产业升级步伐。一是加快传统产业转型升级。浙江省的传统产业如纺织、服装、小商品制造等，在过去几十年中积累了深厚的产业基础。然而，随着全球化市场竞争日趋激烈，传统产业面临转型挑战。浙江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抓手，抓住共建“一带一路”倡议契机推动产业优化升级。例如，绍兴的纺织企业在生产线上应用机器人技术，实现了从原料投入到成品产出的全流程自动化。还有许多浙江民营企业，开始注重品牌建设和产品设计，以提升产品附加值。温州的一些鞋企通过打造自主品牌，成功进入国内外高端市场。二是推动战略性新兴产业发展。浙江省推动民营企业加快融入战略性新兴产业，积极培育和发展高新技术产业、互联网经济、生物医药等战略性新兴产业。例如，数字经济方面，阿里巴巴等企业的崛起极大地推动了数字经济的发展。数字技术的应用不仅改变了传统商业模式，还催生了新的业态，如直播电商、共享经济等。在生物医药领域，杭州民生医药集团深耕创新药、高端仿制药及器械研发，并力推智能制造与数字化生产转型。杭州的生物医药港集聚了一批创新型企业和研发机构，推动了新药研发和医疗健康产业的快速发展。三是助推产业链优化。产业链优化是指通过整合资源、供应链效能提升以及强化产业环节间的协作，增强全产业链的整体竞争实力。浙江省在这方面做了大量工作，特别是在提升产业链的高端环节和关键环节上。一些制造业企业通过建立高效的供应链管理系统，实现了原材料采购、生产调度、物流配送等环节的优化。例如，宁波的一些家电企业通过与供应商的紧密合作，优化产品上市时间，加速市场适应性。浙江省打造特色产业集群，义乌小商品、永康五金、乐清电气等集群展现出专业分工与高效生产的协同效应，提升了产业整体竞争力。

（三）高水平的开放合作机制

浙江省民营企业通过海外拓展战略，加强了与全球伙伴的合作，不仅促进了技术与管理知识的跨境流动，使企业得以吸收和整合国际前沿资源，也有效提高了民营企业全球市场竞争力。同时，还促进了新质生产力的发展。一是加大国际合作。2024年1月，浙江省政府推出了“丝路领航”计划，促进本土企业与国外龙头企业合作。浙江省民营企业还加大与国外企业、机构在资本、技术和管理等方面的合作，从而提升自身的竞争力和创新能力。例如，浙江吉利控股集团通过收购沃尔沃汽车，不仅获得了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还成功地将自身品牌推向了国际市场。吉利控股集团还与戴姆勒集团合作，共同开发电动汽车，极大地提升了吉利控股集团的研发能力和市场影响力。二是加强区域合作。区域合作主要是指在不同地区之间进行资源共享、市场拓展和产业互补等合作。通过区域合作，民营企业可以更好地利用各地的资源优势，实现跨区域的产业链整合。例如，阿里巴巴集团通过其电商平台，帮助浙江乃至全国各地的小微企业实现了产品的线上销售，拓宽了市场渠道。同时，阿里巴巴还在全国各地设立了多个云计算数据中心，促进了区域间的数字经济合作。三是加强产学研合作。推动科技创新成果的商业化和实际应用，帮助企业获取最新的科研成果，加快技术创新步伐。例如，杭州海康威视数字技术股份有限公司作为一家领先的安防产品供应商，与浙江大学持续推进人工智能与大数据尖端科技的研究合作，这不仅加速了海康威视的产品创新，也成为了浙江大学科研成果实际应用的重要舞台。

（四）强有力的政策和金融支持机制

一是加强政策引导。浙江省先后出台了《浙江省促进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若干措施》《浙江省促进中小微企业发展条例》和《浙江省优化营商环境条例》等，为民营企业提供方向指引和环境优化。浙江省政府为激发民营企业的创新活力，通过增加研发投资，加速产业转型与提升。政府设立了高新技术企业认证机制，对达标企业给予税收减免和财政补助。作为全球知名的电商平台，阿里巴巴的成功得益于浙江省政府的政策支持，特别是在税收优惠、人才引进和创新环境建设方面的支持。吉利汽车的快速发展同样得益于政府的政策扶持，包括财政补贴、技术研发支持和市场开拓援助。二是加大金融支持。政府和金融机构为民营企业提供融资便利，缓解资金压力。浙江省构建了全面的金融服务平台，涵盖了传统的银行信贷、股权资本注入以及债券市场筹资等多种资金获取途径。例如，浙江省内的商业银行和政策性银行推出了针对中小企业的专项贷款产品，包括“浙企贷”“创业贷”等，这些产品通常具有较低的利率和较灵活的还款条件。政府还设立了风险补偿基金，对金融机构向民营企业提供贷款的风险进行部分补偿，降低了金融机构的风险顾虑。例如，杭州市成立了多个专注于高科技和新兴产业的股权投资基金。三是放宽市场准入。浙江省推行“最多跑一次”改革，采用“一网通办”平台，在提高行政办事效率的同时降低了运营成本，提升了市场主体的获得感和满意度。通过降低注册资本门槛和简化核准程序，降低了企业开办的门槛。此外，浙江省还鼓励和支持民营企业参与国际竞争，通过自贸区建设、跨境电商等方式，拓宽企业的国际市场。

（五）高素质的人才队伍建设机制

人才是科技创新与生产力飞跃的根本动力。浙江省在推动民营经济形成新质生产力的过程中，高度重视人才队伍建设。一是注重高素质干部队伍的培养。浙江省通过定期培训、交流学习、实践锻炼等多种渠道和方式，不断提升干部队伍的综合素质。例如，浙江省各级党校和干部学院开展“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新质生产力和科技创新”等专题培训班，提升干部对民营经济发展的认识和政策执行能力。同时，实施“挂职锻炼”计划和“服务企业”专项行动，选派干部深入企业，直接参与民营经济服务和项目推动工作，增强服务民营经济的实战经验。二是加强高水平创新型人才的集聚。浙江省积极实施人才强省战略，通过建设各类创新平台、提供优惠政策、优化人才服务环境等措施，吸引和集聚了一大批高水平创新型人才。例如，浙江省出台了“钱江人才计划”等引才政策，为人才提供全方位的保障。三是加强科技创新与企业家精神结合。浙江省通过实施“315”科技创新体系建设工程和“415X”先进制造业集群建设，鼓励企业加大科技创新，提升核心竞争力。例如，嘉兴和新精冲科技有限公司通过技术改造和数字化管理系统的引入，显著提升了产品质量和附加值。四是加强高素质劳动者队伍的建设。浙江省努力打造一支适应新经济、新技术、新业态发展的高素质劳动者队伍。例如，浙江省建立现代“新农人”培育体系，培养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新型农民。

三、浙江省民营经济推动新质生产力的实践路径

进入新时代，浙江省应继续促进民营经济发展壮大，通过强化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大税收优惠、研发补贴等政策支持，推动民营企业在新技术推广、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布局以及传统产业改造中发挥更大作用，激励民营企业加速形成新质生产力。

（一）民营经济加强关键核心技术攻关

科技的高效应用和生产要素的高效配置是提升生产力的关键。先进科技是新质生产力发展不可或缺的动力。为此，民营企业要进一步强化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将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置于民营经济发展的核心位置。第一，应加快数字化转型与智能制造，鼓励民营企业运用新一代信息技术，提升产品设计、制造和供应链管理的效率。第二，大力推广绿色能源和技术，加大对高性能材料、新能源技术的研发投入，为新能源汽车、光伏等战略性新兴产业提供技术支撑。鉴于浙江省民营经济在纺织、化工等传统行业中的比重较大，应大力推广节能减排技术，推动绿色低碳发展，实现产业绿色转型。第三，大力发展生物技术与医药健康产业，结合浙江省在生物医药领域的优势，推动生物技术与传统医药产业深度融合，提升医药健康产业的竞争力。此外，政府应加大对民营企业在高科技领域的研发投入支持，通过建立专项基金、税收优惠、研发补贴等政策手段，激励企业加大自主研发力度，突破关键核心技术瓶颈。

（二）民营经济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

新兴产业作为生产力革新的实际展现，涵盖了新兴技术的应用和传统产业的改造。浙江省应依托其区位优势和产业基础，通过政策引导和资源整合，推动民营企业在新技术推广和传统产业改造中发挥更大作用，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4]第一，优化产业布局，制定科学合理的产业发展规划，引导民营企业向战略性新兴产业等领域集聚。同时，加强对传统产业的技术改造和升级，推动其向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方向发展。第二，构建智能制造体系，引导民营企业积极拥抱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技术，推动生产方式和管理模式的变革。同时，加强工业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技术的应用，构建智能制造生态体系，提升产业链整体效能。第三，完善服务体系，大力发展技术服务业。政府不仅要提供财政补贴和税收优惠，也要探索政府采购和服务外包等新型支持措施，为民营企业提供专业服务，实现科技与生产力的深度融合。

（三）民营经济加快布局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

当前，浙江省民营企业出现了低端产能扩张现象，需依赖重大技术突破激发产业新动能。新能源、新材料等战略性新兴产业特点鲜明，为民营经济发展带来了新机遇，但也使民营经济面临较大的不确定性等挑战。第一，浙江省需制定清晰的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战略，明确重点发展领域和关键技术方向。为创新型民营企业创造良好环境，培育国内领先企业，强化产业基础。第二，在金融支持方面，鼓励银行关注民营企业融资，设立风投基金，拓宽民营企业融资渠道，简化科创项目审批，减轻融资负担，支持战略性新兴产业布局。发展普惠金融，助力民营中小企业融入重点产业链，发挥民营企业在培育新质生产力中的作用。第三，浙江省应依托现有产业基础，引导民营企业围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形成具有竞争优势的产业集群。通过优化产业布局，完善产业链配套，加强企业之间的协作与联动，构建开放协同的产业生态体系。

（四）健全民营经济推动形成新质生产力的制度体系

制度支持对民营经济加快形成新质生产力至关重要。第一，坚持社会主义基本经济制度，为民营经济提供制度保障，发挥民营经济独特优势，推动高质量发展和新质生产力的形成。第二，构建高水平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激发民营企业创新活力。进一步深化市场化改革，完善市场机制，打破行业壁垒和地区封锁，促进商品和要素的自由流动和高效配置。通过建立健全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形成有利于民营企业创新发展的市场环境。第三，建立健全中小企业公共服务体系，为民营企业培育新质生产力提供有力支撑。此外，浙江省应加大对民营企业的政策扶持力度，制定更加精准、有效的政策措施，支持民营企业在战略性新兴产业、高新技术、绿色低碳等领域进行投资和创新。

参考文献：

[1]郭朝先,李成禅.新中国成立70年来我国民营企业发展成就及未来高质量发展策略[J].企业经济,2019(09):14-23.

[2]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新时期经济体制改革重要文献选编(下)[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8:9.

[3]习近平.在民营企业座谈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8:7.

[4]徐铭辰.中央企业培育新质生产力:责任使命、现实挑战和优化路径[J].当代经济管理,2024,46(12):24-33.

本文系2023年浙江省社科规划“社科赋能行动”专项课题“关于数字赋能产业链转型的对策建议”(编号23FNSQ98YB)和2024年浙江省党校系统社科规划课题“民营经济驱动浙江先进制造业产业集群高质量发展：机制、困境与路径”（编号ND24264）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单位：中共舟山市普陀区委党校〈舟山市普陀区行政学校〉）

【责任编辑：方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