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系统观念是新时代治国理政的科学思维方式。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的系统观念是对中国传统哲学整体性思想的智慧集成、对马克思主义理论系统观念的继承发展、对改革开放以来实践经验与成就的客观总结和对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客观要求的主动回应。这一思维方法在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呈现为前瞻性思考，兼顾立足现实与面向未来；整体性推进，兼顾统筹全局与突出重点；开放性发展，兼顾世界眼光与中国特色，具有深远的理论价值、实践价值和世界价值，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了科学方法论，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强大实践动力，为推动全球治理与国际合作作出了独特贡献。

关键词  全面深化改革；系统观念；改革开放；整体性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强调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更加注重系统集成，更加注重突出重点，更加注重改革实效”。[1]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发表了一系列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论述，深刻阐明了改革的历史必然性与现实迫切性，强调应坚持全面系统、问题导向与目标引领相结合，坚持守正创新与稳妥推进相统一，旨在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这些重要论述构成了习近平总书记在全面深化改革领域的原创性理论贡献，形成了一个论述深刻、逻辑严密的理论体系，其中蕴含着丰富的系统思维特质。“全面深化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2]要运用系统观念加强顶层设计和整体谋划，借助系统方法解决改革实践中的具体问题，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科学指南。

一、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系统观念的生成逻辑

系统观念是以系统的观点分析和解决问题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从整体上推动事物发展。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系统观念的形成并非一蹴而就，而是具有其背后的生成逻辑。

（一）文化底蕴：中国传统哲学中整体性思想的智慧集成

中国古老的传统哲学中蕴藏着系统思维的范式，即把世界当作整体来考虑。[3]中华民族自古以来就注重整体性思考，其朴素的系统思维为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的生成提供了文化底蕴。其一，“天下一统”的观念突出全面整体。我国古代形成了“‘五方之民’共天下的交融格局”，[4]大一统观念更是全面整体民族观、国家观的集中体现。其二，“知行合一”的观念突出认识实践，作为中国传统哲学的重要命题，主张认识与实践相结合，并强调实践的重要性。其三，“革故鼎新”的观念突出运动发展，认为世界始终处于无限变化和永恒发展中。其四，“相生相克”的观念突出普遍联系，主张用“相生”和“相克”的规律来认识世界，认为万物间存在相互依存与制约的关系，并以此维持事物的动态平衡。

（二）理论溯源：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系统观念的继承发展

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的生成，是对马克思主义理论中系统观念的继承，强调要将系统观念贯彻到党和国家各项事业，统筹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的各方面。其一，“人化自然”的概念强调自然界、人与自然的关系，将世界看作一个相互联系的整体，认为各个领域内部和领域之间存在着“近乎系统的形式”的内在逻辑联系。二是“社会有机体”的概念强调社会结构不是各部分简单相加的整体，而是一个包含不同要素和层次的有机体。社会结构是从现实个人的生产活动中产生的，社会的发展是每一个相互联系的个体合力作用的结果。同时，马克思和恩格斯从具体的实践出发，“不仅把系统性原则体现在他关于社会和历史过程的观念中，而且系统性原则还构成整个辩证方法和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的一个重要的方面”。[5]

（三）实践演进：改革开放以来实践经验与成就的客观总结

邓小平同志指出，解决中国所有问题的关键是发展，但如何实现发展又必须充分照应到系统的方方面面。其一，改革开放的战略决策体现了长远规划和整体布局的思想。从农村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再到全方位对外开放，确保了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其二，改革开放注重协调各方利益、实现均衡发展。在改革过程中，党和国家始终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首位，调整和完善社会主义制度，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其三，改革开放强调理论创新与实践探索相结合，形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新时代，党和国家持续深化系统观念应用，强调顶层设计和整体谋划，确保“各项改革举措在政策取向上相互配合、在实施过程中相互促进、在改革成效上相得益彰”。[6]

（四）现实审思：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客观要求的主动回应

我国改革已进入“深水区”，要更加注重系统性，才能切实解决改革过程中的“沉疴痼疾”。其一，解决系统性矛盾和深层次问题的客观要求。改革“越是难度大，越要坚定意志、勇往直前”。[7]我国改革面临的多是体制性障碍、结构性矛盾，往往涉及多领域、多层面，需要统筹谋划、把握关键，才能推动改革取得实质性进展。其二，应对复杂形势和严峻挑战的必然选择。当前，国际形势复杂多变，国内改革发展稳定任务繁重。因此，要从整体上把握国内外形势，制定科学合理的应对策略。其三，实现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的重要保障。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涉及国家发展、社会进步的诸多领域，系统观念有助于全面把握中国式现代化的本质内涵，科学制定改革方案和政策措施，确保改革始终服务于中国式现代化的总体目标。

二、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系统观念的呈现向度

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战略视角看，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系统观念鲜明体现为前瞻性思考、整体性推进、开放性发展三个维度。

（一）前瞻性思考：兼顾立足现实与面向未来

全面深化改革是一个动态发展的过程，要增强工作的预见性，在把握国内发展和世界大势下着眼改革的前进方向。

第一，坚持立足现实，把握全面深化改革的内在规律。全面深化改革之所以能够在“许多领域实现历史性变革、系统性重塑、整体性重构”，[8]关键在于“对改革规律的认识和运用”。一方面，深刻凝练改革经验。实践证明，“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当代中国的发展进步”。[9]因此，要下大功夫总结和运用我国改革开放的成功经验，如在改革过程中凝练了“摸着石头过河”“试点探索、投石问路”等方法。另一方面，准确把握改革现状。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重点领域改革还有不少硬骨头要啃”，要“着眼解决新时代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实际问题”。《决定》基于我国的改革经验，提出了全面深化改革的“六个坚持”原则，要求一切从实际出发制定改革方案，为长远目标的实现创造条件。

第二，坚持展望未来，抓住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机遇。加强前瞻性思考，就是“要增强战略的前瞻性，准确把握事物发展的必然趋势，敏锐洞悉前进道路上可能出现的机遇和挑战”。[10]一方面，对改革方向的科学预测。这意味着要深入研究国内外经济形势、社会结构等宏观因素，还要准确把握人民群众的需求和期望。《决定》以新发展理念引领改革，以制度建设为主线，部署300多项改革任务，制定具有前瞻性的改革策略，保障我国改革事业稳步前进。另一方面，对改革计划的合理制定。党和国家围绕经济、政治、文化等各领域，聚焦农业农村工作、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等重大问题，明确了各个阶段的改革重点和预期成果，进而更有效地调配资源、分配任务，从而凝聚改革共识与合力。

（二）整体性推进：兼顾统筹全局与突出重点

“全面深化改革，全面者，就是要统筹推进各领域改革，就需要有管总的目标。”[11]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既要注重整体功能的发挥，又要认识到各领域的关联性，才能使整体利益产生乘数效应。

第一，坚持统筹全局，全面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在经济领域，以高质量发展为中心，推进对外开放，构建现代化经济体系和新发展格局，为改革奠定物质基础。在政治领域，发展全过程人民民主，确保成果更多更公平地惠及全体人民，持续深化民主政治建设，为改革提供政治保障。在文化领域，要“增强文化自信，发展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弘扬革命文化，传承中华优秀传统文化”，[12]建设文化强国，激发文化创新力，为改革提供精神动力。在社会领域，推动人的全面发展与共同富裕，解决民生重大问题，构建公平可持续的社会保障体系，为改革创造有利社会条件。在生态文明领域，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推动绿色发展，加强生态环境治理体系建设，为改革创造发展条件。

第二，坚持突破重点，注重把握主要矛盾与核心关系。一是经济与社会关系，要把经济领域和社会领域的改革统筹起来，确保发展成果能够惠及全体人民，维护社会公平正义，实现经济增长和社会发展良性循环。二是政府与市场关系，强调要“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更好发挥政府作用”，[13]致力于构建市场与政府作用协同发展的格局。三是效率与公平关系，既要落实“发展是硬道理”的战略思想，又要兼具收入分配和社会福祉，做到统筹兼顾、有机结合。四是活力与秩序关系，要激发市场主体的创新活力，维护良好的市场秩序和社会稳定，实现活力和秩序在高水平上的动态平衡。五是发展与安全关系，坚持发展与安全并重，以高质量发展促进高水平安全，以安全保障发展。

（三）开放性发展：兼顾世界眼光与中国特色

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涵盖国际与国内两大维度，既基于全球百年变局的大环境，也着眼于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战略全局及现代化建设的新征程。

第一，坚持世界眼光，积极参与全球治理与国际合作。“关起门来搞建设是不能成功的，中国的发展离不开世界。”[14]一方面，实现高水平对外开放。我国改革事业进入了战略机遇和风险挑战并存、不确定和难预料因素增多的关键时期。因此，要实行高水平对外开放，用完善的制度防范化解风险挑战，始终把握改革主动权。另一方面，推动全球开放合作。“中国追求的不是独善其身的现代化，愿同各国一道，实现和平发展、互利合作、共同繁荣的世界现代化。”[15]中国共产党团结带领中国人民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支持发展中国家增强自主发展能力，为广大发展中国家指明了前进道路；积极推动全方位、多领域的对外开放，加强与世界各国在经济、科技、文化等领域的交流合作。

第二，坚持中国特色，坚定不移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一方面，坚定道路自信，实现高水平自立自强。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我国全面深化改革作出了总体部署，要“从我国现在的社会物质条件的总和出发的，也就是从我国基本国情和发展要求出发的”。[16]这要求加强党的建设，确保党的领导核心地位；深化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的认识，强化其优越性与必然性；并加强理论创新与实践探索，推动道路与时俱进。另一方面，推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向前发展。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着重解决深层次、结构性的矛盾与问题，推动经济社会健康发展；要破除体制机制障碍，释放发展活力，贯彻落实新发展理念。

三、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系统观念的价值意蕴

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蕴含着系统观念的思想精髓，彰显出丰富的理论价值、实践价值和世界价值。

（一）理论价值：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了科学方法论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重要论述，深刻阐释了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要求，建构了一套科学的方法论体系。这一理论体系强调，改革不是零散的修补，而是整体的推进；不是单一的突破，而是全面的创新。这要求准确理解实际情况、掌握发展规律，并妥善处理各种重大关系，为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提供科学指导。通过系统观念的方法，能够更加全面地认识和理解改革的深层次逻辑，从而在实践中更好地把握方向、明确目标。

其一，深化了对马克思主义系统观念的认识。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继承了马克思主义系统观念的思想精髓，强调改革的整体性、协同性，将系统观念贯穿于改革的全过程和各环节，进而深化了对马克思主义系统观念的认识。这种深化不仅体现在对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相互联系、相互作用的深刻理解上，更体现在对系统与外部环境之间关系的准确把握上，为全面深化改革的理论探索提供了新思路，为马克思主义系统观念注入了生命力。其二，丰富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习近平总书记提出了一系列关于改革的新论断，都蕴含着系统观念的精神实质，丰富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其三，为全面深化改革提供了科学方法论指导。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要坚持问题导向，抓住改革的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要注重统筹兼顾，处理好局部与全局、当前与长远、重点与非重点的关系。这些方法论原则为全面深化改革提供了科学指导，确保了改革的正确方向。

（二）实践价值：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强大实践动力

系统观念不仅具有理论价值，更具有强大的实践指导意义。在全面深化改革的进程中，系统观念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视角，在推动中国式现代化的进程中能够更加注重整体性和协调性。通过统筹谋划、协调推进各项改革举措，可以更有效地解决改革发展中的深层次矛盾和突出问题，为中国式现代化提供持续而强大的实践动力。同时，系统观念还强调开放性和发展性，鼓励在改革中不断创新、勇于探索，为实现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不竭动力。

其一，提升了全面深化改革的系统性、整体性、协同性。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的系统观念，强调改革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各方面、各领域、各环节的协同推进。通过加强改革的顶层设计，明确改革的战略目标和重点任务以及相应的政策措施，切实增强改革的系统性，为全面深化改革提供有力支撑。其二，促进了经济社会持续健康发展。通过深化经济、政治、文化等体制机制方面的改革，不断释放改革红利，增强发展动力，优化发展环境，提高发展质量。这些改革举措的协同推进，为经济社会的持续健康发展提供了坚实的制度保障。其三，增强了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的系统观念，还体现在对人民群众利益的深切关怀上。改革要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将“促进社会公平正义、增进人民福祉为出发点和落脚点”。[17]通过深化教育、医疗等领域的改革，不断满足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三）世界价值：为推动全球治理与国际合作作出独特贡献

我国全面深化改革的实践也是积极参与全球治理、推动国际合作的过程。在这一过程中，系统观念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能够更加全面地认识和理解全球经济、政治、文化等多方面的复杂联系，从而更好地应对全球性挑战。通过系统观念的方法，能够提出更具前瞻性和创新性的全球治理方案，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作出积极贡献。同时，中国的改革经验和实践成果也为其他发展中国家提供了有益借鉴，推动了全球治理体系的完善。

其一，为全球治理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的系统观念，不仅为中国发展提供了科学指导，也为全球治理贡献了中国方案。各国应该加强合作，共同应对全球性挑战，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这种基于系统观念的全球治理理念和实践方案，为国际社会提供了有益借鉴。其二，展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系统观念在全面深化改革中的实践应用，充分展示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通过深化各领域改革，不断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提高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水平。其三，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习近平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论述中的系统观念，强调各国应该秉持共商共建共享的全球治理观，加强国际合作与对话，共同推动全球治理体系的完善和变革，为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提供有力支持。

参考文献：

[1][8][12][13][17]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 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决定[N].人民日报,2024-07-22(01).

[2][7][16]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编.习近平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论述摘编[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4:38,119,11.

[3]张硕城,陶原珂.美国系统工程学者依·拉兹洛谈中国改革与哲学[J].学术研究,1988(04):87-89.

[4]习近平.在全国民族团结进步表彰大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9:4.

[5]（苏）库兹明.马克思理论和方法论中的系统性原则[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1980:226.

[6][9][11]习近平.论坚持全面深化改革[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8:61,5,88.

[10]中共中央宣传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学习纲要（2023年版）[M].北京:学习出版社,人民出版社,2023:63.

[14]习近平.论中国共产党历史[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21:85.

[15]习近平重要讲话单行本（2023年合订本）[M].北京:人民出版社,2023:70.

本文系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新时代网络思想政治教育原理体系创新研究”（编号19BKS101）的阶段性成果。

（作者系中央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马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