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乡村振兴是对资源要素的再组合和再提升过程，只有提升人才资源和产业资源的匹配度、融合度，才有可能实现高质量的乡村振兴，人才数量和质量均是乡村振兴发展进程中的关键要素，而人才可持续发展和产业可持续发展二者密不可分。当前，乡村产业人才发展不充分、不平衡，乡村产业人才结构不合理等问题亟须关注。乡村振兴需要产才深度融合，以产聚才，壮大产业人才队伍，以才促产，发展乡村产业经济，产才融合推动乡村产业振兴。

关键词  乡村振兴；产才融合；发展动力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办好中国的事情，关键在党，关键在人才。”党的二十大报告又进一步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任务仍然在农村，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建设农业强国，扎实推进乡村产业、人才、文化、生态、组织振兴”。江苏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乡村振兴战略发展进程中的人才要素，2023年江苏省委一号文件《关于做好二○二三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实施意见》强调：要加强乡村振兴人才支撑。缺乏人才，产业将难以为继，缺乏产业，人才吸引和发展也无法进行，产业和人才二者相辅相成、相互成就。因此，要坚持人才引领、产才融合，积极探索人才深度融入乡村产业振兴新路径。

一、文献回顾

乡村振兴是中国实现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要组成部分，高素质的专业人才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关键（邓斌等，2023）,[1]专业人才创新创业能力较强，能够对乡村产业资源进行有效组合，通过不断引入资本、技术，完善生产经营制度等，实现生产效率进一步提升。专业技能型人才赋能乡村振兴的内在逻辑在于能够提供技能人才保障、技术技能支撑，助推乡村文化可持续发展，赋能产业振兴（黄凤萍等，2023）。[2]在乡村振兴实践方面，当前乡村非农化快速发展、人口老龄化、土地资源浪费、环境污染与破坏等降低了乡村振兴战略可持续发展水平（刘彦随，2018），[3]也降低了对外部人才的吸引力。在人才建设方面，由于乡村人才资源环境建设“失位”，乡村振兴进程中人才资源供给明显不足，乡村人才成长环境较弱，专业人才赋能乡村振兴效能明显不足。特别是乡村振兴进程中还面临着大量中青年群体持续外流、老龄化问题较为突出、“三留”人员（留守老人、留守儿童、留守妇女）为主的内部困境，存在农村空心化现象（刘学武等，2020），[4]还面临着对优质人才吸引力不足、人才总量显著不足、人才素质不高的外部困境。要从组织引领、引才育才、强化平台支撑、优化人才生态等方面，外引内培，不断完善人才成长环境、夯实人才培育基础、提升人才培养质量（肖双，2023）,[5]进一步完善人才成长环境、优化人才资源配置、打造人才主体共治格局（黄凤萍等，2023）。[6]

二、产才融合发展现状——以江苏省为例

（一）乡村振兴中产业人才发展成效

总体看，江苏乡村产业发展迅速，已取得显著成效，在产业发展基础、产业链完善程度、价值链所处位置等方面均取得较好成绩，产业人才数量较多，质量也较为优秀。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江苏农村人口为2250.56万人，占比为26.56％，在村“两委”人员构成中，平均年龄为41.1岁，学历水平总体较高，大专以上学历占比达到61.5％。优秀的人力资源为江苏乡村产业发展提供了有效支撑，且干部队伍的年轻化、高学历化发展进程，能有效提升制度落地的完整性、可持续性，对提升政策设计和实施质量无疑具有显著促进作用。

在乡土人才数量和质量发展方面，开展省级乡土人才大师工作室、乡土人才大师示范工作室、乡土人才传承示范基地遴选建设工作，对省级乡土人才大师示范工作室和传承示范基地分别给予10万元和100万元资助，累计建成省级乡土人才培育载体420个、培养各类乡土人才19万人次，带动各地建设各类工作室载体超1万个；在全国率先启动实施乡土人才“三带”行动计划，将乡土人才纳入人才工作总体布局，累计遴选产生“三带”名人443人、“三带”能手1046人、“三带”新秀3024人，乡土人才江苏大工匠11名、江苏工匠89名；寻访推荐各方面乡土人才，将全省乡土人才分为传统技艺技能、技术应用与推广、农业经营管理三个大类、49个大项、337个小项；创新建立乡土人才职称评价制度，评审产生“教授级”乡土人才845名；全省480个省级创业示范基地中涉农66家，占比约13.75％，扶持农民自主创业，带动了就业。从江苏构建的“新农菁英”库来看，入库人员10278人，具有年龄较轻、学历较高且经验丰富等特征，具备较强的创新创业能力，引导1.3万余名青年投身农村现代化建设。

（二）乡村振兴中产才融合的宝贵经验

首先，支持乡土人才投身乡村产业。推进农企对接、农商对接、农协对接，支持乡土人才牵头成立各种形式的专业合作社、工作室，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据不完全统计，全省“三带”乡土人才累计创办领办各类企业、合作社、大师工作室近3700家，主营业务收入超千亿元，带动村民平均增收近5万元，形成了“一个人才带动一个产业、一批人才发展一片区域”的蓬勃局面。

其次，助力乡土人才延伸产业链。坚持人才链、产业链、创新链协调发展，构建符合乡土人才特点的生产体系、经营体系和产业体系，推动乡土技艺与乡村旅游、休闲农业、文化创意、健康养老等产业深度融合，实现乡土人才产业“接二连三”。[7]

再次，推广“特色人才+特色产业+特色区域”模式。发挥市县主观能动性，打造一批乡土人才创业集聚地和产业发展集中区，大力培育地理标识产品，多措并举提高产品附加值、提升产业集聚度，推动形成宜兴紫砂、苏州刺绣、如皋盆景、东海水晶、盱眙龙虾等百亿级年产值和扬州玉雕、扬州琴筝、固城湖螃蟹、阳山水蜜桃、东台西瓜、宝应莲藕等十亿级年产值的乡土人才特色产业群。

最后，省市联动培育选拔人才。江苏省委省政府出台了系列产业人才引入、培育、发展的激励措施，实施“定制村干”工程，依托农业院校采取定向委培方式，培养专业人才到村工作。各地级市也出台相应配套措施，如盐城市实施“百名菁英强村行动”，通过享受人才补贴政策，选派大专以上高校毕业生到村任职；徐州市通过设立“三乡工程”作为载体和孵化基地，不断吸引城市人才、能人、资本等进入到乡村产业发展进程中去，在资金、政策等方面予以倾斜；苏州市与国内大中专院校进行深度合作，采取“订单班”等形式，为本市培养农业农村人才；连云港市充分挖掘本地高等教育资源，政府部门、产业、高校合作成立“乡村振兴学院”，实现“1+1+1＞3”的规模经济效应。

（三）乡村振兴中产才融合存在的问题

首先，乡村产业人才发展不充分。从乡村产业的现代化发展来看，供不应求问题仍较严重，已成为制约江苏乡村振兴的关键瓶颈。“造血”能力还比较弱的苏北农村及部分苏中、苏南农村，具有现代乡村发展和治理意识的在乡、返乡及下乡等各类乡村产业人才严重短缺与不足。据2021年统计数据显示，江苏农业技术人员仅有2万人。与此同时，在乡村的农副产品加工业、特种养殖业等产业现代化发展中，技术短缺、人才不足现象也很突出。

其次，乡村产业人才发展不平衡。从2021年江苏省统计数据来看，苏北农业技术人员仅有0.87万人，其中淮安市和宿迁市农业技术人员分别为0.17万人和0.1万人，技术人员在乡村振兴进程中发挥作用较低。如果按生产经营类、技能带动类、社会服务类、电商兴农类4个类别和领军型、中坚型、基础型3个层次进行乡村人才地域集聚度排序，苏南、苏中、苏北与其经济发展梯度一样，呈较大的逐级下降状态，发达地区对苏北乡村人才的“虹吸”效应仍在持续。

最后，乡村产业人才结构不合理。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中，江苏乡村产业结构正在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三产业加速转变，种植、养殖的工业化、现代化水平明显提升，目前江苏省乡村产业人才结构现状与乡村产业高质量发展对乡村产业人才的需求结构之间有较大差距。江苏乡村产业人才队伍中，初级人才多，高级人才少；低层次管理人才多，高层次管理人才和研发人才少。不仅“懂技术、会管理、善经营”的复合型乡村人才严重短缺，能真正对实施乡村产业振兴起牵引作用的乡村人才更是凤毛麟角。

三、产才深度融合赋能乡村振兴的思路与路径

（一）产才深度融合赋能乡村振兴的思路

首先，因地制宜，以产聚才，壮大产业人才队伍。政府政策环境是引入产业人才的首要因素，除在政策、资金等方面进行有效支持外，政府在人才成长和发展进程中，也具有重要作用。因此，需要提升政府服务人才的能力和水平，为人才引进、培训、发展做好服务和规划工作。在产业发展方面，人才的引进和发展是建立在产业发展基础上的，产业发展由高质量人才推动，二者相辅相成。从产业发展经验看，产业高质量发展既有其内部耦合作用，也有外部促进作用，政府在土地供给、金融支持、政策、税收等方面均能显著影响产业发展。因此，政府在乡村产业发展进程中出台相关人才和产业政策，形成二者良性循环，实现人才与产业的“双向奔赴”。

其次，以才促产，发展乡村产业经济。乡村振兴进程中面临着较大的挑战和较多的困难，表现为当前乡村发展进程中的空心化、“三留”人员较多、青壮年劳动力不足等，对人才的吸引力较城市更弱。要进一步深化“地方+院校”产学研合作机制，开展建立“订单式”人才联合培养，探索“人才+项目+产业”模式，对致富领头人、返乡大学生等农村产业人才，在土地供给、金融支持、技术保障、选拔推优等方面创新灵活政策，打造引才聚才“强磁场”，让乡村成为人才向往的地方。发挥基层党组织战斗堡垒作用，选拔致富能手、创业能人、退役军人、返乡大学生等充实村“两委”班子，选优配强党组织书记，同时持续选派驻村第一书记，引导支持村级集体经济发展。畅通人才下乡渠道，县域内统筹解决乡村产业人才子女教育、医疗、住房等方面问题。只有“引进来、留得住、发展好”，才能真正吸引更多人才扎根乡村产业、服务乡村产业，最终实现乡村振兴战略目标和共同富裕目标。

最后，产才融合，实现乡村产业振兴。人才振兴，最终还应与产业振兴相结合。乡村振兴的重点是产业兴旺，产业兴旺的核心在技术和人才。一是对标产业需求，制定人才引进方案。各级政府和村级带头人要立足实际，把握因地制宜的发展原则，对标产业需求制定人才引进方案，畅通发展渠道，集中精力推动乡村产业发展。二是改善人居环境，留住产业人才。改善乡村人居环境，提升乡村生活品质，在引进人才、留住人才中至关重要。各级政府要持续推进乡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治理效能，建设美丽乡村，既为留住人才营造优美的人文生态环境，也为人才振兴打下深厚的文化基础。三是兑现政策红利，激发人才活力。各级政府要对标引进人才承诺，构建发展平台、优化职称评定方案，激发人才活力。此外，还要设立人才培养基金，加大对专技人员继续教育的支持力度，设置产业技术攻关的专项课题基金，鼓励专业技术人才继续创新创造，持续提升人才效能，增强产业振兴的动力。

（二）产才深度融合赋能乡村振兴的路径

第一，进一步加强人才引进培育力度。乡村产业发展进程中，农业高质量发展为第一要务。当前，地方政府发展了大量的家庭农场、农民专业合作社，也认定了一批大户能手等，但农民专业合作社并不是真正的合作社，“空心社”居多。理论上，家庭农场、合作社等模式的构建，能够实现土地的规模化、产业化发展，而土地利用效率提升是建立在具有高质量人才的前提条件下。一方面，需要对农民专业合作社、大户能手等作为重点培育对象，提升其土地规划和利用能力，将土地资源、人力资源、金融资源、政策资源、技术、市场等有效结合。从上述分析也可以发现，大户能手、合作社实质上所能够利用的资源并不单纯是土地资源，而是对不同要素资源进行组合的能力，特别是对市场的反应能力。另一方面，需要引入高校、科研院所等机构，与地方政府、合作社、农户等直接对接，在农业技术、电子商务、互联网金融等方面进行合作，既提供智力资源支持，也提供政策、市场信息支持。因此，增加人才引进培育力度不单单是人才本身的培育，而是从更高视野、更大格局内去看人才资源的发展，有系统、有组织、有计划、有目标、有针对性地引进培育人才，实现人才资源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进而实现产业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

第二，进一步创新柔性引才方式。人才需求并不只是全职引进来，凡是能够对乡村产业振兴起到作用的人才，都应该是地方政府优先考虑的对象。部分短期人才、兼职人才依然需要得到重视，特别是能够提供咨询、技术支持、人才培训的优秀人才，也应该是地方政府重点考虑的对象。可以采取联合攻关、技术帮扶、开展公益服务、创新创业思想和技术培训等手段，引导优秀人才与乡村产业进行“专业对口”帮扶，实现各类优秀人才“为我所用”。

第三， 继续实施“第一书记”为核心的驻村制度。乡村产业发展进程中，外部扶持力量必不可少，特别是政府政策支持。乡村产业发展在初期往往表现为“弱势”产业特征，在技术、服务、信息等方面，由于其先天性的缺陷，导致其在市场竞争中往往较为弱势。为此，江苏在乡村产业振兴中实行了“第一书记”制度。“第一书记”制度对促进村级民主制度建设、信息资源流动等方面具有较大的促进作用，也能够从制度、文化上增进农村民主制度建设，对乡村产业发展也有相应的促进作用。因此，持续在经济薄弱地方、软弱涣散村选派驻村“第一书记”，通过明确目标任务、强化年度考核、健全联动帮扶机制等，让“第一书记”制度继续发挥更重要的作用。

第四，鼓励城市退休人员参与乡村振兴全过程。中国已经迈入老龄化社会，大量的城市退休人员虽然已经处于退休状态，但是其人力资源潜力依然较为充裕，城市退休人员返乡养老，既能够改善甚至一定程度上解决养老问题，也能够进一步对上述人员的人力资源开发利用，这是对发展乡村经济、重建田园文化的有益探索。有必要鼓励城市退休人员返回到祖籍地、出生地、长期居住地或者其熟悉的农村地区，通过建设或者租赁房舍等方式，合法取得生活、生产空间。

第五，既要引进来，也要留得住，还要发展好。对有贡献的产业人才，通过设立“荣誉村民”“荣誉镇民”等称号，增强其荣誉感、归属感和获得感，从精神层面激励其扎根乡村、干事创业。在具体措施上，构建相应村规民约，确定“荣誉”事项获取条件、评选程序、权利义务，规范“荣誉村民”引进、管理、退出机制。探索“荣誉村民”带头发展产业激励政策，在税收、金融扶持、政策扶持等方面出台各项鼓励、帮扶政策，就业创业与其他市场经营主体享有同等或更优惠的政策。

参考文献：

[1]邓斌,韦国友.乡村人才振兴的制度性建设[J].社会科学,2023(02):136-140．

[2][6]黄凤萍,梁晨.技能型乡村建设赋能乡村振兴的内在逻辑与实践路向[J].教育与职业,2023(05):13-20．

[3]刘彦随.中国新时代城乡融合与乡村振兴[J].地理学报,2018(04):637-650．

[4]刘学武,杨国涛.从脱贫攻坚到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与转型[J].甘肃社会科学,2020(06):87-93．

[5]肖双.培养造就乡村振兴人才队伍[J].群众,2023(06):16-17．

[7]朱从明.全力擦亮新乡土人才江苏品牌[J].群众,2023(08):32-34.

本文系2022年江苏省社科应用研究精品工程人才发展专项课题“新时代江苏产才融合发展评价研究”（编号22SRB-09）的阶段性成果。

（包雅玮系盐城工学院社会科学处处长、研究员；褚家佳系盐城工学院副教授，盐城产业经济研究院研究员；金银亮系盐城工学院副教授）

【责任编辑：易玉洁】